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寻找生命的原乡|五十岚千秋马原|哈尼族|姑娘

七年前,一场身体上的变故,让马原告别了繁华的都市,携家人来到云南糯山姑娘寨。清新的空气,甘冽的泉水,参天的古木,赋予了他不尽的创作灵感,使得他的身心也得以康复,而曾经的疾病亦让他开始追问生命的本质。《姑娘寨》就是他徜徉在云南糯山,在讲述哈尼族人的生活及历史演进中,发出的对生命原乡的追问。

作者讲述了“我”在姑娘寨的奇异故事,并交织着哈尼族人的英雄故事与历史传说……作者以其一贯的先锋派小说笔法娓娓道来,超越现实的场景构筑,无视时间的事件叙述,并杂以浓郁的哈尼族风情,为我们展现了一个奇异的边地世界。

姑娘寨是当地哈尼族人主要的聚居地,这个族群久远的历史完全凭借年长者的口口相传。在这桃花源似的古老村落,激荡的先锋文学与哈尼族摇曳多姿的边地风情相遇了,以一种魔幻而又奇特的方式,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。马原借助当地祭司、猎户等人之口,循着他们的讲述,与当地民众共同介入到哈尼文化的追寻中。马原时而为“我”,时而化身“马老师”,以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敏锐的历史触觉,在这个原始而古朴的村寨里,欣然感受着哈尼人悠远而神秘的人文景观。

姑娘寨之于马原,就好比是马尔克斯之于《百年孤独》中的马孔多一样,成了他心目中的一方圣土。所不同的是,马原借助姑娘寨,找回了除东北之外他可托付一生的生命原乡。

在马原的笔下, “南糯山上草木葱茏蝶舞莺飞,一派繁荣之象。”而漫山遍野的花更是娇艳。“那是一种养眼的令人赏心悦目的浅粉色,一棵树一小片,一溜树便是一整条花海。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美丽,一种无以名状的诗意。”而相映成趣的是,这里的民风民情也美得让人神往。宽畅、舒适的树屋,让身居其间的游子,转瞬间心灵便能安顿下来;在狩猎现场,即使素昧平生的路人,也能从“见者有份”的族规中分到一份猎物;而他们对哈尼文化和原始生态环境的保护,则尤为令人感佩——遇见外族人偷伐先祖坟地里的参天古树,他们甚至会不惜动用全族人的力量,以生命的代价与之展开殊死的搏斗……

出人意料的是,在这好山好水的姑娘寨,马原也没有忘记用他灵气十足的文字调侃一下, “我”很快转变成正襟危坐的“马老师”,于白山黑水间,洒脱不拘地说道着对马原作品的理解。这种花絮似的穿插,虽然在整个叙事体系中仅占很少的比重,但细心的读者还是不难发现,马原对姑娘寨的倾力描绘,已然将苍朴雄浑的哈尼族历史,摇曳多姿的哈尼族风情,深深地融入到他真性情的写作中。

对姑娘寨美的追寻,不禁唤醒了他的初心,让他沿着自己业已久远的文字,找回了在城市森林中失却的宁静、淡泊、从容和率性。姑娘寨让他曾经疲乏的身心,得以诗意地栖居,让他曾经茫然躁动的灵魂,得以惬意地安顿。这就不难理解,马原为什么会如此执着地热切讴歌姑娘寨的原始神秘及万般柔情——姑娘寨已深深融进了他鲜活的生命当中。

《姑娘寨》为读者提供了一个先锋文学的经典文本,亦是马原实践其先锋性的厚积薄发之作。从文本试验到边地实践,马原深入探讨了在都市之外的另一种生活的可能,呼唤一种质朴自然的生活,实现身心的自由。在城市化迅猛发展的今天,还有多少美若天仙的“姑娘寨”能撼动我们的心灵?还有多少壮美无边的古村落文化等着我们去发现、去书写呢?